某一天 19：44PM 凯尔希房间内

“嘶——”

疼！

(相关资料图)

*短促的吼声*

舰船震颤了一下。

凯尔希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monster3在浴室外感知到了，发出了短促的嘶吼，然后又安静下来。洗浴间的毛巾挂架不知道什么时候缺了一口，金属的毛刺边缘反射出银白夹杂着些棕黄光芒，带沾着些许血液。凯尔希吮住她的手指，一边单手擦干自己的身体，穿上衣服，在通讯终端简单交付了修理请求给工程部之后，像以往一样的不计数的日夜般上床休息了。

“你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

“明明是你下的命令？”

“我不知道。”

自那之后的第三天 23：21PM PRTS信息处理室

在前天在浴室里意外划伤之后，第二天她也久违地起床遭遇了偏头痛。工程部很快更换了损伤的挂架，但凯尔希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发现自己开始短暂失忆了。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她忘记了自己早上和阿米娅约好去拜访附近某个干员的家，参加那里的感谢午餐，幸好她的常服出行并不很突兀，她漫长生命里的礼仪习惯并未遗失，她小心地掩盖了过去，干员和他家里人都很开心有这样一位平易近人的领导。

她以为她只是累了，直到她第二次因为“太累了”而忘掉给手术后的病人作术后回访，亚叶站在她面前一时不知所措，她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她遗憾地发现，“她病了”。她检查了记忆里所有与过往不同的，突发的事件，而这细微的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重要的事的划伤被她拎了出来。

遗失记忆意味着碎片的记忆，经历，经验，感情都会随之消失，自己需要参与的事项，任务，决定，议程都要承担风险，如果自己继续担任罗德岛核心领导人的位置，罗德岛的未来将再次系于丝绳上。

她已经联系过阿斯卡纶，告诉了她自己的情况，并且在自己好转之前S.W.E.E.P的一切权限和行动许可收紧，行动后的记录不保留，但由阿斯卡纶口述给凯尔希。她查阅了一遍一月内的罗德岛的外勤记录，除了几次已经遗忘的，其它和她记忆里的还算符合。

“PRTS，开始计算当凯尔希干员死亡时，罗德岛一月内的最优行动路线。”

“确认，警告，该任务会占用大量机能，并且消耗本舰船大量能源，是否继续？”

“继续。”

散热机构的声音开始疯狂地从房间的缝隙逃窜。

“清道夫，红，你们现在过来，我有事情要说。”

“温蒂，地灵，……，你们准备好终端，三十分钟后过来。”

“我和白铁本来在工程部测试我们给下层B区仓库设计的自动化分拣机构，明明是一样的代码，机器人要么偏左要么偏右，测试对象没问题，总不能是中央电脑出了问题吧？”可露希尔撑着膝盖喘气，但还是对着眼前的她从来没法子的老妖怪说完这段话。

“你倒没猜错。”

“凯尔希，我说你要写遗言不用半夜搞那么大阵仗吧？”可露希尔看着正在出出入入的干员们发出了感想。

PRTS在凯尔希下达命令的时候，向可露希尔，阿米娅以及博士和其他高权限用户发送了任务提醒。其他人不知道，可露希尔看到这玩意跳出来的时候把手里的遥控终端一扔，把凑过来看的白铁哐当一下砸开了，可露希尔一边赔笑一边把终端关掉藏在了身后。

“可露希尔，离舰内夜间封锁还剩一点时间，呃，你把温蒂漏的工程部的一个月内可能事项，还有罗德岛现在我要经手的日常物资补给渠道和列表让PRTS发给博士，用舰内的P6加密频道。”

可露希尔顺手接过了清单，扫视了几遍之后盯着凯尔希几秒。

“说真的凯尔希，你这个笃定的语气就是指那条消息有可能发生咯？”

“比那个程度轻一些。我还没有到回归这片大地的时候。”

“那个级别已经是最高的了吧？暂且不说那些医疗部的大手术，你那快能填满PRTS剩余计算容量的大大小小秘密谁来负责？”

“不管是谁负责，总有承担起责任的继任者，但现在，我现在要确保这艘船的正常运行，即使没有我——或者说，我不能直接参与的情况下。”

“好，行，我管不着，你不在工程部撑一个月没问题，但你得给其他人个说法。我觉得你是知道这消息传出去之后给这艘船上的人会带来什么情绪，但你权衡了之后觉得告诉我们更好，所以我没意见。”

“你们要是有意见，可以反映给博士，他会处理的。”

“凯尔希，虽然你真的很少说笑话，我很高兴你还知道幽默怎么发散，但现在真的不好笑。”

“我没有，我是说接下来的暂定的一个月内，我的机能缺失，导致这艘舰上的所有机能衰退，全权交由博士负责，医疗部分交给亚叶和华法琳指挥医疗部负责。”

“……”可露希尔沉痛地叹了口气，把一旁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温蒂叫住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拐角处出现了另外两个收到消息的人，凯尔希并不意外，她抬起了双手，因为有一个人正跑着奔向她的怀里。她准确地接住了这位卡特斯，眼神里晕染了一丝温柔。

“凯尔希，不要离开我们。”

已经成长得落落大方的卡特斯把脸蹭在她的胸口，两只耳朵因为疲累和伤心没有精神地耷拉着；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兔子的头，她在漫长的生命里习得了这个动作，能抚慰对方的不安与惊慌。

不远处跟着一起来的那个人正在跟清道夫确认着什么，一开始还比较抗拒跟他聊天的扎拉克现在也相当习惯他的存在了。他随手接过极境协调整理之后的文件总览，拿笔圈改了几处道了声谢还给了对方，然后跟跟来的翎羽交代了几声，递给她一瓶速热饮料，看着她跑向舰桥开始夜间守卫。

他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干员白面鸮，他眼里带着些许茫然和，笃定。

“阿米娅，先去睡吧，明天还要忙的，下午的外勤任务还没完成侦察呢。”

“……我不要。”从看不见的脸蛋里透出了细碎的语句，环抱的双手加紧了力度。

“虽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招呼白面鸮过来，“但我觉得你似乎需要人帮忙，想来想去大家都休息了，白面鸮干员刚做完装置检查，白天也因为这个原因在昏睡，现在还算精神；她的话也不用担心政治问题，你就呆在这陪着凯尔希医生吧，麻烦你了乔伊丝。”

他稍微握了握乔伊丝的手，然后在她期待的眼神里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看她微微地浅笑。

“我刚刚去看过预备组孩子们，睡得挺安稳的，病房里苏苏洛在看着，其他部门的话都有人在值岗，你要吩咐什么直接发消息就行，至少今晚除了出行，其他机能都在运作。呃，至于你其他的事情，煌虽然不在，但是Logos和Mechanist联络过我了，阿斯卡纶和他们和我会妥善处理的。”

他捧起了凯尔希的手，观察着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处，凯尔希看他稍微地皱了皱眉，然后又盯着她的脸，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右脸颊。她感觉到他手掌的触感，还有些许异物附着在脸上的不适感。

很快，他轻轻转身。

“阿米娅，过来吧，不要耽误凯尔希医生处理事情。”

他招了招手，阿米娅低落地垂着头躲进了他的怀里，然后被他抱起。

他看了凯尔希一眼，然后走向宿舍的方向。

“凯尔希医生，PRTS已经计算完毕，共进行62538次演算，42次不同水平可行结果，请您阅览。”

“我就来。”

自那以后的第八天 7：11AM 博士办公室

一条人横在沙发上，四周散落着些许纸片，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方案和注意事项，那块被拆下的挂架被放在桌子上，已经散架但没有被毁损。工程部检查过，似乎是因为制作的时候没有注意，掺进了几块源石残渣，这个支架的源石成分稍高，但因为外表包铁，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其他的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待会还得带去医疗部进行医学分析。

似乎还算是人的物体动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什么啊是嘉维尔啊。”

“……博士你的脑子也有问题？要不要今天跟凯尔希医生一起做个检查？”

嘉维尔爽利地扎着长辫，将医疗部今日和接下来的日程安排递给了博士。

“就这些了？凯尔希的检查在哪？”

“她自个儿给自个儿检查，不写医疗部记录上，再说了除了她自己也没谁能给她检查。说真的这种情况除了凯尔希医生就是你了，你的研究还没啥结果，这下轮到凯尔希医生了。”

“还不清楚是不是一种病呢。”他冲了杯咖啡，然后取了瓶运动饮料扔给了嘉维尔。

“走吧，去医疗部。”他推开了门。

医疗部并没有什么人，一方面凌晨还醒着的医疗干员都被凯尔希拉来进行了地狱式手术加班，确保她在清醒的时候剩下的只有回访，又或者是防止自己的医疗知识流失——按理说没啥大不了的，医疗部手册和《矿石病感染者手术操作细则》以及《体表及体内矿石隔离实操》医疗部的人背得比她还熟，真忘记了也不会干瞪着眼。

也不是说没有她也行，有些风险操作还是要她下最后一刀的。

某个以往放医疗器械的房间里，凯尔希也带上了博士以往用的脑部检查仪，但她似乎很习惯地带着平静的神情，观察着仪器的读数。

“还是跟以往一样没什么变化？”

“还是跟以往一样没什么变化。但，遗忘记忆的长度似乎变小了。除了脑部活跃程度比过去高，身体各项指标都跟过去没什么差异，或许还得再观察段时间。”

“……絮雨已经回舰了，你可以问问她关于记忆遗失的保险措施和其他要注意的事项。”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话题，他这么对凯尔希说。

昨天晚上当他向絮雨问起有助于记忆恢复的措施的时候，絮雨愣了好久一会：

“……凯尔希医生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有点怀念啊。以前我会说，忘掉就好了，忘掉意味着创造，而创造总是让人雀跃。但经过了在罗德岛的日子，我的回答是，尽量和，能紧紧拽住自己的人呆在一起。”

“马上会途径萨尔贡，我们跟当地的帕夏有点矛盾，所以不打算冒险补给；特米米和森蚺打算让近一点的族人来接我们，顺便把废弃的那几台机器丢给他们作研究。”

“呃……嗯……”他似乎显得有些局促，“我们要不要联系哥伦比亚那边，看看莱茵生命——”

“你似乎忘了，如果有最适合治疗失忆的相关机构，”凯尔希顿了一下，然后望向他，“那就是这里。”

凯尔希把头部扫描仪摘下，然后随手扯下身上的传感器，叫来旁边待命的白面鸮，“把我这些天的监控数据传到他的终端上，待会去PRTS把关于他失忆的所有相关已有研究资料存到他办公室那边，数据过量的话就找梅尔申请多一台终端。”

“好的凯尔希医生。”

“监控数据也给亚叶传一份，我可能会遗漏什么。”他补充到。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凯尔希这么想，舰内各部门仍然在各负责人和助理的协调下有序运作，外部交涉有博士和阿米娅，还有这一两年的外部盟友支持，还不用自己亲自出面；相关研究也有艾雅法拉她们接手，整个舰船仍然是那个自他回归之后就不断前行的罗德岛。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叮嘱了嘉维尔注意博士的日常体能训练，径直走向了病房区。

剩下的就是回归自己的日常。

“整天让白面鸮看护也不是办法。”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乔伊丝本来也需要更多休息。”

“这方面不用担心，白面鸮她这段时间调整了作息表，更何况絮雨小姐也有帮忙轮岗。”

“说起来乔伊丝她本来的种族特性也很适应这种调整？”他转过身来问赫默。

“不算适应，只能说对身体没有危害。”赫默推了推眼镜。“医疗部成员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更何况是我们。”

他突然想起什么事，向赫默要了几份资料。

“凯尔希的头部扫描情况……唔……凯尔希伤口的截面扫描……有没有凯尔希医生最近的体内源石浓度常规？还有凯尔希医生近期的经颅多普勒？”

“我觉得凯尔希医生并没有出现失语状况。”

“我知道，但我有一个猜想。”他想了想，“另外，我要和乔伊丝谈谈。”

自那以后的第十一天 9：58PM 凯尔希房间

“进来。”

他推开房门，绿白发的菲林正坐在那，仔细地不遗漏地读着每一条罗德岛的昨日和今日日程，一边在日程上用红笔圈点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煌的外勤任务是谁下的？任务目标是？煌回来了么？”

“是博士，具体……”

“不用了，他事后会把任务报告给我的，我们看下一个吧，时间不够。”

凯尔希和白面鸮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检查着，他走到另外一堆杂乱的文件那开始整理。这份是医疗部新入病人的信息表，这份是医疗部现有医疗器械检查报告，这份是跟某个病人的谈话记录……

“博士，我们检查完了，那我先去准备夜间看护的器械了。”白面鸮鞠了一躬。

“等会，乔伊丝，后天早上十点在办公室等我。”

“好的。”

他放下资料，走到凯尔希面前。凯尔希有些累了，单手支撑着额头看着他，仔细想了想开了口。

“我的血液源石含量最近升高了，问题不大，是正常现象，最近手术多；至于我的颅内扫描和图片，我让PRTS整理完发给你了，虽然不知道你要干嘛，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联系。”

“你和白面鸮盘算着什么我不清楚，你能告诉我吗？”凯尔希突然间投过来锐利的眼神。

“三天之后。”

“好。”

“明天下午罗德岛要派人跟当地的公爵接触，他不好搞，我们没什么能吸引他的东西，你要提前准备好对策别让我们吃亏。不要让阿米娅离你太远，我担心当地的贵族军会对她不利。我把要注意的问题和历史资料发给你了，你看看前三节就行，后面收尾工作你谈不拢就白做，记得别又被人埋伏了，岛上匀不出人手保护你们。”

“恩希欧迪斯会跟我们一起。”

“他？”凯尔希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后松展开来。“谢拉格也要在这做生意？”

“我跟他谈过了，他刚从维多利亚走了一趟回来经过这，带了几车维多利亚的机床和生产线，另外还有些精妙钟表和合身制服。这块地方的特色香料和谢拉格有竞争关系，他想靠罗德岛的关系收集情报。”

“……这就是为什么他愿意陪着你特地出席小地方公爵宴会的原因？”

“当地人不喜欢商业公司，但如果是救助感染者的医药公司就好多了。别忘了，他也是我们的干员。阿米娅明天打着公爵旗号去救助镇里的感染者的时候初雪和真理也会陪着，顺便调查附近地区的历史和地势，耶拉姐会陪着她们。”

“说得好，但我当年看谢拉格他还没……算了，但书也要跟着去，你到时候四处分心落了下风，吃亏的是我们。别太依赖他，恩希欧迪斯不像他所展现的善意那般善良，我们不能被政治实体抓住把柄。”

“嗯。”

“……”

“……”

相顾无言。

“我先去休息了，你也别太晚了，虽说是我把工作丢给你，但没有休整的身体担不起折腾。你也倒了的话，我们就得拉去边境躲一阵子风头了。”

他看了看正在帮凯尔希贴上传感器的白面鸮，然后关上了门。

自那以后的第十四天 10:00AM 医疗部手术室A1

“我确实说过，如果有进展了随时可以做手术，但我一方面觉得你们给我做的这个手术既突然又仓促，又没有理论支撑，另一方面如果真治好了，我竟然有点遗憾我没办法继续把工作丢给其他人了。”

“凯尔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给你再铺床被子让我也钻进去避避寒？”

躺在手术台上的凯尔希也笑了起来。

“行了，”她用脚踢了踢他，“赶紧出去，你在这里本身就违规了。”

“行行行。”

“亚叶，”凯尔希这么在麻药发作之前呼唤着她的学生“我的血待会收集起来销毁掉。”

“是，老师。”

“今天医疗巡检是谁负责的……”

“是芙蓉，老师。”

“好……”凯尔希主动放松下来，让药效更好地麻痹她，让她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

“图耶，把源石抑制剂递给我，三瓶的量。”

“好。”

“病人读数正常，确认失去意识。”

“开始注射抑制剂……”

在第九天时 19：00 博士办公室

“乔伊丝。”博士小跑着来到了白面鸮的面前。

白面鸮揉着眼睛，她刚从白天的休眠中醒来，处于专注力最高，精神最为集中的时间，她接过博士递给她的源石抑制剂和生物激素制剂喝了下去。

“要给你拿糖水吗？”

白面鸮瞪着双眼眨巴眨巴着，然后摇了摇头。

“虽然只是设想，但你竟然真的能看见凯尔希医生脸上那一小块源石周围的血液源石流情况？”

“否，”白面鸮仍然一板一眼地回答到，“凯尔希医生本身身体再生力正在与新体表源石结晶的侵蚀相竞争，其结果导致凯尔希医生颅部神经及血液流活跃程度加剧，在经过控制性源石透镜和激发九号装置之后，可一定程度观察活跃血管分布，推算源石流可能流向。”

“所以，源石流最有可能流经的部位是？”

“凯尔希医生的额叶部位，并且，源石流似乎在流动时增重之后再次回流至脸部及体表源石处，似乎进行了某种搬运作业。并且，凯尔西医生手指处划伤部分在完全愈合后，仍然相较其他部位有更强的源石头活性和吸收性。”

“……乔伊丝，我记得你说过，你从源石里看见了过去的景象。”

“是。”

“如果，如果我们把凯尔希体表的新源石切除……？”

“否，目前来看无法完全切除。”

“嗯，如果只看现有科学的话……”

博士沉思了起来，然后拿出了通讯终端。

“絮雨，嗯，嗯，这星期的电影鉴赏会我能来看吗？当然…不，我没怎么看过，你能为我解说一下吗？好，就这么说定了。”

自那以后的第十四天 10:45AM 医疗部手术室A1

“源石及周围皮肤已切除。”

哐当。

“电刀止血完毕。絮雨医生。”

“好。”

絮雨稍稍揭开她的袖子，让亚叶往自己的手臂上切了一小片皮肤，然后亚叶将它移到了凯尔希伤口处；伤口边缘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许多的肉芽，接驳住了那块皮肤，而那块皮肤却反过来，像是海浪般生长着铺开，吞噬了源石结晶和伤口。

在第十天时 11：20 罗宾的电影鉴赏室

“呃，年，拜托你送这些孩子回去吧。”

“孩子们！跟着我！”年一溜烟跑在了前面，身后是哭哭啼啼的孩子们和没好气在后面跟着的食铁兽。

“电影挺好的，就是孩子们可能睡不好觉了……噗。”

他没忍住笑出声。

絮雨也跟着笑了起来。

“电影是好电影，人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人。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呃…絮雨小姐，啊不，絮雨医生，是我求你办一件事。”

“其实是这样的——”

“……”

“可是，很痛的，虽然不会让我再退化回去。”

“我，我……”他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知道这个请求非常过分，甚至在某些地区足以被判刑，但他确实看到那一丝可能性；他也确实准备了另一套方案，可他有那么一点直觉，这个方案就是最好的。他的身体里似乎真的有那么一股力量，推动着这个疯狂的计划。

“你为什么不命令她呢？”

“你为什么不命令她呢？”

“你为什么不命令她呢？”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打了个冷颤。

“你为什么不命令她去死呢？”

“你为什么不命令她去死呢？”

“你为什么不命令她去死呢？”

“……”

絮雨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似乎正在牙关打战的男人，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以一位医师，和病人的，朋友的身份。希望我这么说不会自视甚高。”

“当然不会！”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自那以后的第十四天 11:10AM 医疗部手术室A1

“凯尔希医生血液源石浓度水平。”

“正在不断降低。”

“维持与往期水平一致。”

“白面鸮干员，请你观测凯尔希颅内源石流情况。”

“好的。”

…………

………

……

…

自那以后的第十五天 3：00AM 医疗部监控病房

凯尔希睁开眼的时候，正是半夜，四周是熟悉的景象。她从并不舒适的病床起身，突然间船舰震动了一下，让她踉跄了一下，一如第一天一般。她很清醒，很精神，以至于她起了在船舰内到处走一走的想法。她仍然能感受到体表源石带来的疼痛，以及脸上些微的不适感，但

她感到莫名的轻松，就好像她忘记了一切似的。

她走过工程部，絮雨正躺在医疗仓内缓缓检查和修复，而亚叶则在一旁整理着关于她的手术报告。

她走过人事部，白英正在已经倒下睡在一边的伊桑旁煮了点小米粥，一边吃着一边排好人事资料。

她走过工程部，瑕光抱着她新打造的盾牌睡着了，而火神则刚刚睡醒，开始她一天的锻造。

她走过宿舍，她似乎能听见干员们或短或长，或放松或紧张的吐息，一如她在漫长生命中手中消散的每一声叹息。

*不耐烦的嘶吼*

“安静，Monster3.”

她走着，直到她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好，凯尔希。很高兴认识你。”他带着玩味，背后藏着疲惫，这么迎接着她。

她走上前，双手插着衣袋。

“你好，博士。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自那以后的第十七天 9：22AM 博士办公室

“今天有什么外勤任务？”

“哈姆——凯尔希医生让水月和歌蕾蒂娅到伊比利亚配合审判庭清剿某个地区，蓝毒干员作为联络员协助。”还未睡醒的砾看着精神奕奕的他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艾丽妮和蜜莓呢？”

“嗯——嗯！”她伸了个懒腰“凯尔希医生在帮她们准备感染抑制剂呢。”

“……好闲。”

砾无奈地拿卷纸砸他的头。

“忙的时候连轴转，整天喊着要死了要死了，闲下来又抱怨自己的生命得不到有效利用，你俩这个工作狂本色真是……”

“啊！是博士！”麦色头发的黎博利闯进了房间，“博士你看！这是我们兰登和谢拉格合作的最新食品套餐！你觉得打着健康食品的旗号卖到卡西米尔去有没有销路！”

“……谁跟你说卡西米尔那群人想吃这玩意了？”

“是空爆小姐！”

“算了，砾，叫上安比尔，然后也带上慕斯。”

“……你要干嘛？”

“走吧！我们去拉特兰玩——”

“欸欸欸欸欸欸欸——”